一锭徽墨,凝聚了传统制墨技艺精华,映射出独具一格的水土人情。在旌德县版书镇,“黄胡汪氏墨庄”正静静守护着古墨的一方天地,传承着富有特色的古墨文化。
汪波,是“黄胡汪氏墨庄”一名“90后”制墨师,24岁的他身上好似有一股沉静的力量,如沉香般氤氲着安静。从牙牙学语到渐渐懂事,他与制墨结下了不解之缘。“我来自徽墨世家,与制墨相识于幼儿时期,小时候觉得制墨是件有趣的事儿,长大了才发现制墨是一份责任。”汪波说。
汪波8岁时,父亲与姑父合伙开办了墨厂,学习之余,他总是在自家墨厂里看父亲制墨。汪波说:“父母希望我好好学习,将制墨当成兴趣爱好,但我却想和它一直相依相伴。”2020年,21岁的汪波回到自家制墨厂开始系统学习制墨工艺,3年的时光,与徽墨相依相伴的1000多个日日夜夜,他逐步掌握炼烟、蒸胶、漂洗、和料、杵捣、成型、晾墨、搓边等制墨的多道工序。
传统徽墨的制作工序繁复,每一道工序都有具体要求:烟的细度要求为1200-1500目、原料漂洗要达到3次以上、杵捣要200次以上、晾墨的温度控制在20-25℃……制墨时,再苦再累也不可少砸一锤,要不墨的黏性保证不了;晾墨时,只要有风,一定要随时翻晒,要不将来墨条外形就会走样……
手工制墨没有捷径可走,稍有不慎,就会让墨锭质地不佳。但汪波从不说苦,也不喊累,他说:“为了让墨中的各种材料充分混合,每一块墨坯都要经过充分捶打,这是个体力活,同时还要掌握力度和角度,只有敲打得恰到好处,墨泥才会变得细腻均匀,韧性也会有所增加,所以也有‘墨不厌捣’之说,这也是个技术活。每次在墨厂闻到丝丝墨香,我便不觉得累了。”
徽墨素有“拈来轻、磨来清、嗅来馨、坚如玉、研无声、一点如漆、万载存真”的美誉,独特的配方、十几道的工序、成百上千次的锤炼,造就了墨的筋骨和灵魂。在现代化的浪潮下,徽墨制作也在不断地蜕变与成长,但始终不变的是传统古法的工艺与恒心。
汪波的工作间,2平方米的工作台上有序摆放着小刀、剪子、锤子、墨模等工具,他熟练地从一团墨泥中用小刀分出一小块后称重,再到工作台上搓成圆条,趁热放入木质墨模中用手压实,将装好墨的模具放在杠杆板凳上,使劲压制模具,等墨条温度冷却后再将墨条一一取出,用剪刀进行修边,就这样,一支支刻着不同字样的墨锭就成型了。“这只是徽墨成型的开始,距离墨条真正使用还要经历大约半年时间的阴晾才行呢。”在专门的晾墨房中,木架上成千上万的墨条正在慢慢散出体内的水分。晾墨房里讲究多,风不能吹、光不能晒、火不能烤,还要恒温恒湿,必须让墨条中的水分缓慢而自然地散发出去。晾完的墨块还要按照墨锭上的图案和文字用颜料进行描画、填色……一系列复杂的工序,一块块色泽油亮的徽墨,是一代代制墨匠人的智慧与心血,更承载着汪波精益求精的执着。
如今坚持古法制墨的手艺人已寥寥无几。随着社会发展,“文房四宝”的生存环境不断变化,逐渐淡出人们的日常生活。作为在墨厂出生成长起来的年轻人,汪波血脉里流淌着徽墨传人的基因,他以传承和创新为己任,不断在实践中摸索适应市场需求的新工艺,传承保护古墨文化。“徽墨要发展就必须要创新,现在的墨面相较于以前的传统图案已经开始越来越趋于年轻化,有很多前卫的设计。”汪波拿着他新制作的徽墨开心地介绍着。
如今,除了遵循古法制墨外,“黄胡汪氏墨庄”也对生产环境做了改良,减轻了工匠们的劳累程度。同时,汪波还积极研究徽墨制作配方配比和生产设备改良,主导注册“黄胡汪氏墨庄”商标并开发了高级油烟墨、特制书画用墨系列、仿古藏墨、高级天然朱砂墨,以其用料独到、配方科学、工艺精湛、墨面精美而享誉国内外,产品远销多个国家及地区。
然而,年轻的汪波并没有因此而满足,他仍然坚守在徽墨制作的道路上,不断探索创新,力求将徽墨的精髓发扬光大。作为从事传统文化产业的新青年,汪波用年轻人的思维、活力和创意让沉睡着的徽墨文化“潮”了起来。汪波说:“下一步,我想试着在网络直播平台上展示制墨技艺,让更多的人了解和认识徽墨,让大家更多地关注徽墨制作技艺、感受到徽墨的魅力,也鼓励更多的青年人参与徽墨制作,保护和传承优秀传统文化,为徽墨开拓出更广阔的生存空间,创造更多的文化价值和经济价值。”